(2011)枣商终字第61号
——山东省枣庄市中级人民法院(2011-5-31)
山东省枣庄市中级人民法院
民 事 判 决 书
(2011)枣商终字第61号
上诉人（原审被告）：北京开元药材种植有限公司。住所地：北京市房山区窦店镇刘平庄村。
法定代表人：向天敏，经理。
委托代理人：韩进超，北京市信凯律师事务所律师。
委托代理人：魏俊水，北京市信凯律师事务所律师。
被上诉人（原审原告）：倪守堂，男，1956年出生，汉族，大学文化，枣庄市山亭区林业局职工，住枣庄市市中区光明路39号。
委托代理人：肖贵全，男，1961年11月出生，汉族，枣庄市山亭区林业局高级工程师，住枣庄市山亭区府前东路20号。
委托代理人：刘宝刚，男，1953年11月出生，汉族，枣庄市房产管理局退休干部，住枣庄市市中区胜利路96号。
上诉人北京开元药材种植有限公司因与被上诉人倪守堂种植回收合同纠纷一案，不服山东省枣庄市市中区人民法院（2010）市中商初字第418号民事判决，向本院提起上诉。本院依法组成合议庭公开开庭审理了本案，上诉人委托代理人韩进超、魏俊水，被上诉人倪守堂及委托代理人刘宝刚到庭参加了诉讼。本案现已审理终结。
原审法院经审理查明，2001年2月28日被告北京开元药材种植有限公司(甲方)，法人代表向天敏与山亭区农业科技示范园区林果良种苗木繁育基地(乙方)，法人代表倪守堂签订一份《定向育苗合同》，约定：“甲方委托乙方定向繁育大乔木皂荚苗120万株。规格标准苗高地表以上80公分，地径粗0.8公分，顶梢无抽干，根系完整，订购价每株1.5元，交苗时一次付清。乙方育苗所需土地、租金、种子、管理人工费等均由自己解决。甲方负责技术指导。乙方所育苗木按合同数量必须全部交于甲方，不得擅自出售，于2001年11月底至翌年3月底前接到甲方通知，按要求数量每次(至少5万株)每50株一捆运送到北京郊区甲方育苗基地，运费由乙方负担。甲、乙双方必须信守合同，如甲方拒收乙方苗木或违反合同中的条款，甲方应赔偿乙方合同规定苗木的全额货款，如乙方所育苗木不交于甲方，乙方必须赔偿甲方订购苗木的全额货款”。2001年9月1日甲、乙双方又签订一份协议，约定增加“甲方同意按合同地径验收，不计高度”的内容。2002年1月5日双方又约定增加：“按原合同签订的120万株苗木仍按原合同执行。其余苗木地径0.3厘米以上约50万株，按每株0.7元结算。运费由乙方承�！钡哪谌�。2001年11月8日、2002年5月22日、26日、6月1日原告将皂荚苗送往被告处，被告方人员罗小平出具库单，收到倪守堂合同苗625302株，协议苗370530株。2003年1月被告通知原告，调拨皂荚苗50万株至河南省信阳浉河区林业局，规格标准地径粗0.5厘米以上，主根保留10厘米，主干地面上留15厘米高，其余部分剪掉，送苗时间2003年1月12日送25万株左右，其余苗木在2003年1月16日前送完。苗木款由被告与河南省信阳浉河区林业局王局长结算。2003年元月14日、17日信阳浉河区林木种苗管理站收到皂荚苗500750株。
原审法院认为，本案需解决的问题有以下几点：
一、原告的诉讼主体资格是否适格。
法律规定原告是与本案有直接利害关系的公民、法人或其他组织的财产权或人身权或其他权益直接遭到他人的侵害或者直接与他人发生权利、义务归属的争执。本案被告北京开元药材种植有限公司(向天敏)与山亭区农业科技示范园区林果良种苗木繁育基地(倪守堂)签订的《定向育苗合同》及协议，系双方真实意思的表示，且倪守堂持有经营许可证、生产许可证，有生产绿化、经济林苗木及种子、经营造林苗、城镇绿化苗、经济林苗、花卉及林木种子的资质。该合同不违反法律、法规的规定，对其效力本院予以确认。 原告自认山亭区农业科技示范园区林果良种苗木繁育基地系其自己取的名称，自己刻的章，且山亭区林业局致被告方的书面答复中亦证明山亭区农业科技示范园区林果良种苗木繁育基地，不是山亭区林业局的下属单位，是倪守堂自己叫的一个称谓。故本院认为《定向育苗合同》及协议的签订系原告倪守堂个人行为，其作为原告参加诉讼，不违反法律规定。其主体资格适格。
二、本案原告的诉讼是否超过了法定诉讼时效期间。
我国法律规定向人民法院请求�；っ袷氯ɡ乃咚鲜毙诩湮�。本案自2001年2月28日签订合同，2001年11月、2002年5月、6月被告方人员罗小平出具库单，收到倪守堂的苗木。2003年元月14日、17日信阳浉河区林木种苗管理站收到皂荚苗。原告2003年起至2008年之间，多次进北京或通过传真、书信及短信的方式，一直向被告催款。虽被告不认可，但以上的证据形成证据链，可证明原告一直未间断向被告催要货款。再有，原告于2003年12月5日以北京开元药材种植有限公司委托定向繁育皂荚苗涉嫌诈骗为由向公安机关报案，公安机关已进行立案调查，可证明原告的诉讼时效中断。被告以原告的诉讼超过了法律规定的诉讼时效进行抗辩，无事实及法律依据，本院不予采信。原告所诉是基于与被告之间存在种植回收合同而发生的纠纷。原告以北京开元药材种植有限公司委托定向繁育皂荚苗涉嫌诈骗向山亭区公安局报案，是另一法律关系，对两个关联的事实可以分别处理，并非必须一并处理。且原告当庭表示不要求追究被告的刑事责任，请求法院依法处理。故对被告辩解应中止审理本案的主张，本院不予采纳。
三、被告主张皂荚苗质量不合格是否成立。
根据原、被告《定向育苗合同》及补充协议，只约定甲方(被告)委托乙方(原告)定向繁育大乔木皂荚苗株数及规格标准。未约定是G403的品种。被告认为原告所送的皂荚苗木不是约定的G403的品种，而是假冒的皂荚苗木，没有事实依据。我国《合同法》规定，收到标的物时应当在约定的检验期间内检验，没有约定检验期间的，应当及时检验。2002年被告收到原告合同苗625302株，协议苗370530株。2003年信阳浉河区林木种苗管理站收到皂荚苗500750株。被告在验收皂荚苗木后，如认为质量不合格，应当按照法律规定，一面妥为保管，一面向原告提出书面异议。然而，被告未能证明其就皂英苗的质量问题，向原告提出过异议，应视为默认所收皂荚苗木质量合格。现时隔约七年，提出质量异议，并要求进行质量鉴定，显然不当。被告在庭审中辩解皂荚苗的成活率不足5％，皂荚苗质量不合格。众所周知，苗木的成活率问题，应该在较短的时间内就可以发现，而并非要等到时隔若干年后，即原告提起诉讼后才提出。再有，被告已支付原告部分苗木款，亦可证明被告对原告所送的苗木质量是认可的。
四、原告所诉是否成立。
依法成立的合同，自成立时生效，即具有法律约束力，当事人应当按照约定全面履行自己的义务。被告认可收到合同苗625302株，协议苗370530株，并约定合同皂荚苗木每株1.5元，协议皂荚苗木每株0.7元。以上合计被告尚欠原告皂荚苗木款1197324元。被告认可信阳浉河区林木种苗管理站收到原告所送皂荚苗500750株，并尚欠11万元货款。综上，本院确认被告共欠原告1307324元皂荚苗木款未支付。原、被告在《定向育苗合同》中约定苗木款于交苗时一次付清。被告于2002年5月22日、26日、6月1日收到原告合同苗625302株，协议苗370530株；于2003年元月14日、17日信阳浉河区林木种苗管理站收到原告皂荚苗500750株。故被告应从收到苗木之日其偿付逾期付款的利息。原、被告对违约责任约定不明，故对原告主张违约金的请求，不予支持。综上，原告所诉事实清楚，证据充分，本院予以支持。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六十条、第六十二条、第一百零七条、第一百五十九条之规定，判决：一、被告北京开元药材种植有限公司于本判决生效之日起十日内偿还原告倪守堂皂荚苗木款1307324元及利息(从2002年6月2日起至本判决生效之日止，以1197324元为计算基数；从2003年元月18日起至本判决生效之日止，以11万元为计算基数，按照中国人民银行下发的同期银行贷款利率计算银行利息)；二、驳回原告其他诉讼请求。如果未按判决指定的期间履行给付金钱义务，应当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二百二十九条之规定，加倍支付迟延履行期间的债务利息。案件受理费16566元，财产保全费5000元，由被告负担。
北京开元药材种植有限公司不服原审判决上诉称，一、上诉人是与山亭区农业科技示范园区林果良种苗木繁育基地（以下简称苗木繁育基地）签订的定向育苗合同，是以山亭区林业局作为发货单位履行的合同，倪守堂并非合同主体，无权作为原告提起诉讼。二、苗木繁育基地于2001、2002、2003年向上诉人提供皂荚苗木，上诉人最后付款的时间是2005年2月3日，之后苗木繁育基地未再向上诉人主张债权，本案诉讼时效期间已届满。三、本案约定供应的皂荚苗木品种为G403，但被上诉人送给上诉人的却不是G403，而是假冒的皂荚苗木，上诉人曾提出过品种质量鉴定申请，而原审违反规定不予准许；枣庄市山亭区公安局已对倪守堂涉嫌假种子繁育皂荚苗进行立案侦查，本案应依照先刑后民的原则中止诉讼。综上，上诉人认为原判错误，请求二审法院撤销原判第一项的内容。
倪守堂答辩认为，苗木繁育基地未经工商机关登记注册，是被上诉人自己叫的一个称谓，被上诉人与上诉人之间具有合同关系，当然可以作为本案诉讼主体。被上诉人一直在向上诉人催要货款，诉讼时效并未超过。双方合同及补充协议约定了上诉人委托被上诉人定向繁育大乔木皂荚苗木的数量及规格标准，并未约定皂荚苗木的具体品种，更没有涉及所谓的G403品种；上诉人在收苗后从未提出过苗木质量问题，七年后再提出所谓的质量问题，没有事实和法律依据。被上诉人认为原判正确，请求二审法院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本院二审查明的事实与原审查明的事实一致，对原审查明的事实，本院予以确认。另查明，枣庄市山亭区公安分局根据倪守堂的举报，于2003年12月对上诉人法定代表人向天敏涉嫌诈骗一事受案进行初查�；共槊�，二审诉讼期间，上诉人向本院提出鉴定申请，请求对上诉人接收的皂荚苗木是否为G403品种进行品种质量鉴定。
本院认为，山亭区农业科技示范园区林果良种苗木繁育基地系被上诉人设立，该苗木繁育基地未经工商部门登记注册，被上诉人以苗木繁育基地名义与上诉人签订的定向育苗合同应认定为被上诉人的个人行为，被上诉人作为诉讼主体参与本案诉讼并不违反法律规定。双方定向育苗合同约定被上诉人为上诉人定向繁育大乔木皂荚苗木，而被上诉人持有国家林业行政主管部门颁发的《林木种子生产证》及《林木种子经营许可证》，具备生产经营苗木种子的资质。而且，本案双方签订的定向育苗合同已实际履行。综上，本院认定上诉人与被上诉人签订的定向育苗合同及补充协议合法有效。定向育苗合同及补充协议签订后，被上诉人已按照约定向上诉人发送合同苗625302株（每株1.5元）、协议苗370530株（每株0.7元），上诉人分别于2001年11月8日、2002年5月22日、26日、6月1日收到，价款1197324元未付；被上诉人还按照上诉人的指令向信阳市浉河区林木种苗管理站发送皂荚苗500750株，信阳市浉河区林木种苗管理站于2003年1月14日、17日收到上述皂荚苗，上诉人付款290000元，尚欠110000元未付。综上，上诉人总计欠被上诉人苗木价款1370324元，双方合同已约定苗木价款于交苗时一次性付清，上诉人逾期付款已构成违约，除支付所欠本金外，还应承担因逾期付款给被上诉人造成的利息损失。上诉人提出被上诉人所供苗木不是G403品种，因而存在违约行为。经审查，双方合同中并未约定皂荚苗木的品种，而且上诉人也未提供充足证据证明定向育苗合同的标的物应为G403品种，所以对于上诉人提出的被上诉人所供皂荚苗木是否为G403品种的鉴定申请，本院不予准许，上诉人所诉被上诉人未按约定供苗的上诉理由亦不能成立。本案诉讼期间，被上诉人已提供了与上诉人的往来传真及信件、短信内容及赴京车票、住宿发票及电话、对话录音等证据材料证明本案诉讼时效的中断。本院认为，以上证据可以证实被上诉人于2003年至2009年期间，曾多次向上诉人催要欠款，上诉人提出的本案诉讼时效届满的上诉理由不能成立。上诉人还提到根据“先刑后民”的原则，本案应中止诉讼，但上诉人并未提供证据证明公安机关已对倪守堂涉嫌假种子繁育皂荚苗进行立案侦查；被上诉人向公安机关举报上诉人法定代表人涉嫌诈骗，无论该举报是否成立，上诉人均应对与被上诉人签订、履行定向育苗合同的法律后果承担民事责任，上诉人要求本案中止诉讼的上诉理由不能成立。综上，上诉人上诉理由不能成立，对于其上诉请求，本院不予支持。原审认定事实清楚，适用法律正确，程序合法，应予以维持。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一百五十三条第一款第（一）项之规定，判决如下：
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二审案件受理费16566元，由上诉人负担。
本判决为终审判决。
审 判 长 朱东徽
审 判 员 李 莹
代理审判员 孙 梦
二○一一年五月三十一日
书 记 员 高文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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