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平刑初字第102号
——福建省平和县人民法院(2011-6-17)
福 建 省 平 和 县 人 民 法 院
刑 事 判 决 书
（2011）平刑初字第102号
公诉机关福建省平和县人民检察院。
被告人李必毅，男，29岁。
辩护人杨励平，福建新立律师事务所律师。
被告人曾令光，男，31岁。
福建省平和县人民检察院以平检公刑诉〔2011〕78号起诉书指控被告人李必毅、曾令光犯抢劫罪(未遂)，于2011年5月5日向本院提起公诉。本院依法组成合议庭，公开开庭审理了本案。平和县人民检察院指派检察员林丽琴出庭支持公诉，被告人李必毅及其辩护人杨励平，被告人曾令光等到庭参加了诉讼。现已审理终结。
平和县人民检察院指控，被告人李必毅通过黄汉坤（另案处理）介绍认识“老林”（另案处理），共谋由被告人李必毅采用非法手段取得平和县坂仔镇梨洋村观音庙的观音像后，“老林”以人民币四万元向被告人李必毅购买该观音像。被告人李必毅遂纠集被告人曾令光和李海团、卓进平（均另案处理）共谋采用暴力控制护庙老人的手段，抢劫该观音像，并进行踩点、分工。2010年12月30日21时许，被告人李必毅、曾令光和李海团、卓进平携带西瓜刀、铁棍、老虎钳、毛巾、胶带及氧气切割器等工具窜到平和县坂仔镇梨洋村的观音庙，欲骗护庙老人开门实施抢劫时，被公安民警当场抓获。公诉机关指控认为，被告人李必毅、曾令光伙同同案人以非法占有为目的，暴力劫取他人财物，数额巨大，其行为构成抢劫罪（未遂）。在共同犯罪中，被告人李必毅、曾令光均起主要作用，是主犯；被告人李必毅、曾令光在刑满释放后五年内重新犯应当判处有期徒刑以上刑罚之罪，是累犯。建议法院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六十三条、第二十五条第一款、第二十六条第一款、第六十五条的规定予以惩处。并向法庭提供如下证据：被告人李必毅、曾令光及同案人卓进平的供述与辩解；证人叶逢金的证言；缴获的作案工具西瓜刀、刑事判决书、抓获经过、户籍证明等物证、书证；现场勘查笔录。
被告人李必毅对公诉机关的指控不持异议。辩护人的主要辩护意见：1、关于被告人李必毅要抢的神像价值，只有被告人李必毅欲以四万元出售神像的口供，没有其它证据佐证，起诉认定抢劫数额巨大，证据不足；2、被告人预谋抢劫并设计两种方案，但被告人未实际接触犯罪对象，属于犯罪预备。
被告人曾令光对公诉机关指控的事实不持异议，辩称其犯意是盗窃而非抢劫。
经审理查明，被告人李必毅曾因两次故意犯罪被判处有期徒刑，2007年5月5日释放；被告人曾令光也曾因两次故意犯罪被判处有期徒刑，2008年7月8日释放。2010年12月间，被告人李必毅称其通过他人介绍结识的“老林”（待查，另案处理）欲以人民币四万元购买平和县坂仔镇梨洋村石示口庵的观音像，纠集李海团、卓进平（均另案处理）进行密谋，共谋获取观音像出售，被告人李必毅提议还要邀请另一个人参与。被告人李必毅经实地踩点后，确定要用气割设备才能割开观音像的�；ぬ�，遂绘制了石示口庵现场的草图，以书面形式拟订四个人的具体分工方案和行动时“大家手机关掉、衣服统一、心要狠”的具体要求。第一个方案是用药物迷倒护庵老人、用尼龙绳捆绑、用胶带和毛巾封嘴，再用螺丝刀、老虎钳、剪刀等工具作案起获观音像；第二方案是用刀和镀锌管等工具制服护庵老人，然后起获观音像；如果有两人护庵，李必毅和卓进平、李海团和曾令光各负责捆绑一个；卓进平负责割观音像的�；ぬ�，李海团、曾令光负责拆卸庵内用于监控的电脑、看管被捆绑的护庵老人。之后，被告人李必毅提供资金让卓进平购置猫耳帽、西瓜刀、尼龙绳、透明胶带、镀锌管、螺丝刀、老虎钳、剪刀、毛巾和气割设备等工具。2010年12月30日晚，被告人李必毅与李海团、卓进平携带所准备工具到平和县小溪镇中山公园的一棵榕树下，被告人李必毅对李海团和卓进平宣布了具体分工。受被告人李必毅约请“回来赚钱”的被告人曾令光到场后，被告人李必毅向李海团、卓进平和被告人曾令光分发了作案工具，提出“关闭手机、心要狠”等要求，声明事成之后四人平分所得款项即一人一万元。然后，四人分骑两部摩托车(发动机号14947417、车架号JL0841913188和发动机号0162068、车架号LT8TSPJD071S00143)前往平和县坂仔镇梨洋村，李海团在途中把具体的分工告知被告人曾令光，当晚9时许，四人窜到石示口庵。被告人李必毅去敲护庵老人住的厢房门，企图诱使护庵人叶逢金开门，叶逢金没有开厢房门，被告人李必毅从大门进入石示口庵。预先得到信息的警察当场抓获被告人李必毅和尚在庵外的被告人曾令光和同案人卓进平。
认定上述事实的证据如下：
1、被告人李必毅的供述，证实：2010年12月初的一天，其朋友黄汉坤介绍其认识收购古董、神像的龙海人“老林”，三人约定由其将平和县坂仔镇梨洋村石示口庵内的一尊古董观音神像抢来，“老林”以四万元收购，并一起到该庵察看神像，发现该尊神像用铁笼罩着，须用气割器才能把铁笼割开，“老林”称护庵老人每天21时30分许关庙门。其邀李海团参与，并通过李海团与会电焊、气割的卓进平认识，邀卓进平参与，出资让卓进平购买作案用的西瓜刀、老虎钳、胶带等工具。2010年12月30日12时许，其再次到该庵踩点，发现只有一个老人护庵，便约李海团、卓进平当晚19时许在小溪镇中山公园的大榕树下集中，准备作案，让卓进平去租气割用的氧气瓶和机器，其又约在厦门的曾令光回小溪“赚钱”。其在电话中没有向曾令光说明要抢神像，在小溪镇中山公园见面时才告知，曾令光也表示愿意参与抢。当晚19时许，其带上猫耳帽、西瓜刀、尼龙绳、透明胶带、镀锌管、螺丝刀、老虎钳、剪刀、毛巾等工具和其在厦门买的安定药，到中山公园与上述三人会合，其宣布方案，说事成之后四人平分所卖的钱、一人分一万元。第一个方案是，趁护庵老人不备，用其事先准备的安定药放到茶水里，然后用尼龙绳将老人绑起，用透明胶带和毛巾封嘴，最后用螺丝刀、老虎钳、剪刀等工具作案。第二方案，若护庵老人不喝放有安定药的茶水或没机会放安定药，就用西瓜刀和镀锌管迫使护庵老人不敢反抗，然后用尼龙绳捆绑，用透明胶带和毛巾封嘴，后再作案；如果庵里有两个老人，就由其和卓进平负责捆绑一个，李海团和曾令光负责捆绑另外一个。其身上有两张纸条，其中写有“艺+平=拆铁”等字样的纸条，是其踩点、绘制现场示意图后，与李海团、卓进平三人商量确定的作案分工方案，“艺”指李必毅，“平”指卓进平，“猪”指李海团，“光”指曾令光，“艺+平=拆铁”是指到达现场后由其和卓进平负责用气割拆罩着神像的铁皮，“猪+光=电脑、看人”是指由李海团和曾令光负责拆除庵内用于监控的电脑（准备拿走）及看管被绑住的护庵老人；另一张写有“大家手机关掉”字样的纸条，是其对其他三名同伙人员的要求，没有出示，只在行动前口头吩咐他们作案前要把手机关掉，防止作案时手机突然响起，要统一穿黑色衣服，夜间比较不易被人发现，心要狠，不能对护庵老人心慈手软，手脚要快，尽快把老人绑住并不让其开口喊叫。该张纸条上写的“1、我们要一间房子。2、我来联系”的意思是其让李海团、卓进平在事成之后在小溪租一间房子先住下，然后由其负责联系，将古董观音神像卖给“老林”。其选择在关庵门前作案，不怕护庵老人知晓。当晚，四人带上工具、骑两部摩托车，于20时50分许到达该庵，大门没关，护庙老人住在庵边的平房内，关着房门。其敲房门，谎称要拜神，意图诱使老人开门，以绑住老人作案，但老人未开门，叫其从大门进庙。其刚进庵门时，被公安人员抓获。
2、被告人曾令光的供述，证实：2010年12月30日16时许，李必毅打电话称晚上要带其去“赚钱”，其知道肯定不是做正当的事。当天20时许，李必毅将其接到中山公园，与在那里等候的另外两人(即李海团、卓进平)汇合。其见李必毅他们的摩托车上都载着一瓶氧气瓶，李必毅和李海团各带着一把西瓜刀，李必毅和李海团、卓进平商量作案方案。出发前，李必毅交代同伙从一个袋里取工具，其明确带这些工具是为了制服人。其一行四人骑两部摩托车前往坂仔镇东坑村，李海团在途中告知其具体分工：李必毅和卓进平控制一个护庵老人，其和李海团负责控制另一个护庵老人，要用毛巾堵住老人嘴巴，再用绳子把人绑住，然后其负责看庵里的监控，李海团负责看住老人，李必毅和卓进平负责到庵里用氧气切割器割开铁笼。到达后，李必毅和李海团去庵边护庵人住的地方叫门，老人没开门，李必毅走到庵里，其和李海团、卓进平在庵外，不一会庵里警察追出，其被抓住。
3、同案人卓进平的供述，证实：李必毅说平和县坂仔镇梨洋村寺庙有尊观音神像，与李海团邀其参与盗窃，许诺事后给其人民币一万元，且经察看，神像固定在铁笼里，要用气割器才能割开。其曾与李海团商量盗窃该神像，但由于看守的人员较多，一直没有去实施。2010年12月30日下午2时，其与李海团、李必毅在中山公园商量作案分工，李必毅说他要从厦门叫一个人(曾令光)即来帮忙。李必毅提出：由其负责借气割器和在现场用割开铁笼子；现场如果有两个护庵老人，李必毅先用刀捅伤一个，要其马上用毛巾捂塞老人的嘴巴并用胶带粘住，防止老人呼救，用绳子捆绑老人，另外一个老人由李海团和曾令光负责堵嘴、捆绑；李海团负责拆卸庵内的监控探头、偷走电脑，取出添油香箱子里的钱；曾令光负责望风。晚上7时许，其借来整套气割器，用三轮车载到中山公园，见到曾令光。李必毅分发作案工具，每人一顶黑色猫耳帽、一条绳索、一副黑色手套，李必毅发给其一支铁管和半条毛巾，还有一只装着螺丝刀、老虎钳、剪刀、绳索、铁管等物的旅行袋，其他三人各带一把刀。李海团和李必毅各拿了一卷透明胶带装在上衣口袋里，李必毅还拿了一支针筒和一瓶安定药装在上衣口袋里。准备的这些工具是为了对付护庙老人。四人到达坂仔镇梨洋村石示口庵后，李必毅和曾令光到边门叫护庵老人开门，老人让他们走大门。李必毅和曾令光先进入，其和李海团跟在后面约五米远，其刚走上水泥阶梯，李必毅和曾令光从里面跑出，其和李必毅、曾令光一起被抓，李海团逃脱。
4、证人叶XX (系平和县坂仔镇梨洋村石示口庵的管理人员)的证言，证实：平和县坂仔镇梨洋村石示口庵供奉着一尊观音神像，其平时住在庵内的值班室。2010年12月30日20时30分许，有人在值班室外叫要开庵门，因庵门还没关，其让对方从大门进庵。不久就听说几个年轻人被公安人员抓获，还被缴获一些刀具、割铁皮用的氧气切割器等物。
5、现场勘查笔录，证实现场位于平和县坂仔镇梨洋村石示口庵，石示口庵坐北朝南，从南面大门进入，经过院子至现场中心，现场中心东西两侧各有一个偏门，北墙正中心为神台，神台正中摆放一尊佛像，佛像后面铁架内为佛像金身。
6、作案工具，包括：黑色猫耳帽三顶、铁制刀具二把、绳索四条、透明胶带二卷、铁棍二支、螺丝刀二支、老虎钳一把、剪刀一把、毛巾二条，氧气瓶、氧气切割器一套，宗申牌摩托车一辆(发动机号14947417，车架号JL0841913188)，SUSIK牌摩托车一辆(发动机号0162068，车架号LT8TSPJD071S00143)。
7、被告人李必毅身上被缴获书写“艺+平=拆铁，猪+光=电脑、看人”、画着庵庙现场概况和书写“大家手机关掉，衣服统一，心要狠等”等内容的纸张各一张。
8、平和县公安局刑侦大队民警出具的《捉获经过》，证实：2010年12月30日20时许，平和县公安局刑侦大队民警在平和县坂仔镇梨洋村石示口庵捉获身穿黑色衣裤、正在实施作案的被告人李必毅、曾令光。
9、平和县公安局出具的关于观音神像鉴定过程的《情况说明》，证实：因当地村民和寺庙管委会人员配合意愿的原因，鉴定人员未能对涉案物品进行价格鉴定。
10、平和县人民法院(2003)平刑初字第082号、(2003)平刑初字第147号刑事判决书，证实：被告人曾令光曾因犯强奸罪（未遂）被判处有期徒刑二年六个月，1998年5月26日刑满释放；犯抢劫罪、非法侵入住宅罪于2003年6月17日被平和县人民法院判处有期徒刑七年六个月；被告人李必毅1998年因犯盗窃罪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个月，2005年5月因犯寻衅滋事被劳动教养一年，犯盗窃罪、销售赃物罪、于2003年10月14日被平和县人民法院判处有期徒刑四年六个月。
11、福建省漳州监狱出具的《罪犯嫌疑档案资料 》，证实：被告人李必毅因犯盗窃、销售赃物罪被关押在漳州监狱，经减刑后于2007年5月5日释放；被告人曾令光因犯抢劫罪被关押在漳州监狱，经减刑后于2008年7月8日释放。
12、户籍证明，证实：被告人李必毅出生于1982年1月30日，被告人曾令光出生于1980年2月26日，在作案时均已达完全负刑事责任年龄。
上列证据，已经法庭举证、质证，来源合法，内容客观、真实，能相互印证，本院予以确认。被告人曾令光辩解其意图是参与盗窃而非抢劫。经查，被告人曾令光供认在李必毅打电话称要带其去“赚钱”时就知道肯定不是做正当的事，在与李必毅等人会合时目击李必毅等人准备的作案工具，且接受李必毅分发的工具，还明确李必毅提出的关闭手机、心要狠的作案要求，以及李必毅每人平分所得款项的承诺，途中还从李海团处接受分工安排，足以证明其明确共同行为人以暴力手段获取财物的主观意图。故该辩解不予确认。
本院认为，被告人李必毅、曾令光伙同他人以非法占有为目的，密谋以暴力抢劫公私财物，由于意志以外的原因而未得逞，其行为已构成抢劫罪(未遂)，可以比照既遂犯从轻处罚。在共同犯罪中，被告人李必毅是共同犯罪的提议者，并组织积极实施犯罪，起主要作用，是主犯；被告人曾令光接受安排、服从指挥，共同参与抢劫，是从犯，应减轻处罚。被告人李必毅、曾令光均曾因故意犯罪被判处有期徒刑，在刑满释放后五年内重新犯应当判处有期徒刑以上刑罚之罪，是累犯，应当从重处罚。被告人作案所用的工具，应当予以没收、追缴。
公诉机关的指控，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所指控的罪名成立，建议适用法律的意见正确，予以采纳。
被告人李必毅的辩护人关于被告人李必毅等人抢劫对象的价值认定证据不足的意见，理由成立，予以采纳；认为被告人的犯罪形态属于犯罪预备，因从现场勘查可以判断，进入庵门即可直视神像摆放地点，护庙人员的居室也毗连，被告人李必毅已进入庵门，实际接近犯罪对象，是已经着手实行犯罪，故该意见理由不能成立，不予采纳。被告人曾令光的辩解，因其明确作案分工，对作案过程中使用暴力有充分认识，故不予采纳。
综上所述，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六十三条、第二十三条、第二十五条第一款、第二十六条第一、四款、第二十七条、第五十二条、第五十三条、第六十五条第一款、第六十四条的规定，判决如下：
一、被告人李必毅犯抢劫罪(未遂)，判处有期徒刑三年五个月，并处罚金人民币5000元。
(刑期从判决执行之日起计算。判决执行以前先行羁押的，羁押一日折抵刑期一日，即自2010年12月30日起至2014年5月29日止。罚金款项限本判决生效后一个月内缴纳完毕。)
二、被告人曾令光犯抢劫罪(未遂)，判处有期徒刑二年八个月，并处罚金人民币3000元。
(刑期从判决执行之日起计算。判决执行以前先行羁押的，羁押一日折抵刑期一日，即自2010年12月30日起至2013年7月29日止。罚金款项限本判决生效后一个月内缴纳完毕。)
三、没收扣押在案的作案工具黑色猫耳帽三顶、铁制刀具二把、绳索四条、透明胶带二卷、铁棍二支、螺丝刀二支、老虎钳一把、剪刀一把、毛巾二条；追缴扣押在案的作案工具氧气瓶、氧气切割器一套、宗申牌摩托车(发动机号14947417，车架号JL0841913188)、SUSIK牌摩托车(发动机号0162068，车架号LT8TSPJD071S00143)各一辆。
如不服本判决，可在接到判决书的第二日起十日内，通过本院或者直接向漳州市中级人民法院提出上诉。书面上诉的，应当提交上诉状正本一份，副本二份。
审 判 长 曾 锦 池
代理审判员 朱 惠 珍
人民陪审员 张 立 伟
二 ○ 一 一 年 六 月 十 七 日
书 记 员 杨 晓 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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